【all叶】摄政王 02

垂死病中惊坐起，突然想到要更新∠( ᐛ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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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修再次见到小皇帝，已是三日后。
　　
　　这几日早朝喻文州都称病未出，这次再见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叶修总觉得喻文州苍白的面容中隐隐透着一股病态，宽大的龙袍罩在他身上，竟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亚父，”喻文州一见到他，立马站了起来，脸上亦挤出了几分僵硬的笑容：“您来了。”
　　
　　“陛下，”叶修拱手行礼，喻文州连忙侧过身子，躲开了这个半礼。
　　
　　叶修看多了他这幅谨小慎微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问道：“听闻陛下偶感风寒，如今可有好转？”
　　
　　喻文州点了点头：“多谢亚父关心，孩儿已大好了。”说罢，又忙给叶修赐了座，君臣父子二人对坐得当，方才又叙起话来。
　　
　　“陛下招臣前来，是有何事？”
　　
　　叶修挺直腰板端坐着，客客气气的开了口。
　　
　　“也非什么要事……”喻文州顿了一下，不自然的别开了与叶修对视着的目光，嚅嚅道：“孩儿几日未朝，也不知刘大人的案件，进展如何了？”
　　
　　刘大人，正是太后那位被弹劾的族亲，虽也是个才疏学浅的东西，但借着太后的威风，谋得个正三品的户部尚书官职后，便将整个户部都视为囊中之物，不仅借职务之便大肆敛财受贿，还任意打压异己提拔亲信，将户部的名声风气败坏得一塌糊涂。
　　
　　对于刘氏族人的嚣张气焰，朝中民间早就积累了许多怨气，自大理寺开始审理案件后，关于刘氏恶行的弹劾、忪书与证据都如潮水喷涌般，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邵寺卿为人正直，加上又得了叶修的暗中支持，抓人判罪起来毫不手软，几乎要将刘氏在朝廷的势力连根铲除，也难怪太后近来动作频频，实在是被逼的急了。
　　
　　小皇帝这番提起，想来又是得了太后懿旨，来向他求情了。
　　
　　想到此处，叶修便只笑笑，推太极似的说道：“此案是交由大理寺审理的，大理寺办案，未定论时不会透消息出来，是以臣并不清楚内情，陛下若是想要了解其中细节，何不直接传讯邵寺卿？”
　　
　　他这话一说，喻文州顿时就卡住了，脸上透露出很明显的不知所措来，叶修看得分明，晓得他不是装样，通过几次接触，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小皇帝不仅性情拘谨软弱，还似是有些不通礼仪人情，与他正面交谈时看似有条有理，实则都是事先编排演练好了的，一旦他不按常理出牌，喻文州便会不知如何应对了。
　　
　　不过叶修也不是成心要给皇帝难堪，话题一转，便说道：“不过这几日朝中弹劾刘氏罪行的折子层出不穷，其中许多内容实在骇人听闻，陛下龙体不适，臣也不敢僭越，便先将这折子压了下来，”也不等喻文州开口，叶修便站起身来，走到御案旁，从一旁摞起的折子中择出了十来本，“还望陛下过目。”
　　
　　听着耳畔近在咫尺的声音，喻文州不禁打了个颤，僵硬的伸出手指，打开了面前一本折子，许是做着随时回答小皇帝提问的打算，叶修袖手立在一旁，并没有坐回去意思。
　　
　　感受着叶修落在自己头顶的目光，喻文州的身体越发僵硬了。他自小长在后宫妇人之手，身边环绕的尽是假男人真女人，又因他身份特殊，即使做了皇帝，与朝臣见面也多是距离甚远，鲜少有什么私下接触的机会，此时骤然得与叶修如此接近，嗅着摄政王身上清淡熏香，喻文州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来自成年男性难以言喻的压迫力与吸引力，令他在紧张恐惧中，又油然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渴求来。
　　
　　“陛下？”
　　
　　见小皇帝盯着眼前的折子，却久久未翻到下一页，叶修不禁询问性地唤了一声，喻文州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讷声道：“孩儿……并不识字。”
　　
　　不识字……
　　
　　叶修反应了一下，愣住了。
　　
　　虽然对先帝的荒唐和刘太后的愚蠢已有了充分的认知，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修仍是深深震惊了。
　　
　　“这些折子，”就在叶修愣神之际，喻文州已怯怯的将折子朝叶修推了过来，“还是烦请亚父代孩儿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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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皇室秘闻？”吴雪峰沉着脸问道。
　　
　　“唔，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闻了，”叶修对吴雪峰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自顾自说道：“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小皇帝非是刘太后亲子。”
　　
　　吴雪峰愣了一下，失声道：“什么？！”
　　
　　“刘太后虽生有一子，不过那个孩子在先帝病中已经去了。”
　　
　　在吴雪峰的震惊中，叶修轻描淡写地说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刘太后虽骄横善妒、狠毒短视，却是先帝此生最为宠爱的女子，然而身负厚宠，刘太后在生育上却十分艰难，三十多岁时方生下了九皇子，自然如珠似宝地呵护着，却不想先帝刚病，她这宝贝竟然跟着发急病没了。

       若先帝身体还强健，孩子没了便没了，她照样能活得好好的，但眼下先帝看着就要不好，九皇子俨然成了刘太后最后的护身符，如今这个护身符竟这样没了……刘太后正伤心惶恐之时，却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她曾经做过的一桩好事。
　　
　　十多年前，一直未生育子嗣的刘太后收了一名生得和她有几分相像的宫女在身边，本意是为了固宠，却不想那宫女倒是比她好运，承了几次宠便有了身孕，刘太后那时年纪也不小了，对自己的肚子也是灰了心，便没直接处死那宫女，打了个去母留子的主意。

         那宫女十月怀胎，生下了八皇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刘太后派人给处死，随后刘太后便将那孩子抱来，原想当做自己亲生孩子来待，但也不知是哪路神佛瞎了眼，不过一二年的光景，她竟被诊出了身孕，还顺顺利利地生下了个皇子。

　　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刘太后对养在自己名下的八皇子便怎么都看不顺眼了，找机会和先帝说了几句，先帝便大笔一挥，将八皇子的名分给挪了出去，但也不叫旁的妃子养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混养在宫中，这些年都没再出现在刘太后视线里过。

　　想到这个孩子，刘太后就仿佛于绝望抓住了一线生机，立刻将他招到眼前，见他虽大了九皇子几岁，但却生的很是瘦小，粗粗看去与九皇子竟有八分相像。

        偷龙转凤一事干系重大，但如今箭在弦上，那是不得不发了，刘太后咬咬牙，便调换了两个孩子的身份，于是死去的便成了八皇子。

        刘太后搞的这些小动作先帝也不是不知道，但许是怕自己去后树敌无数的刘太后也没了活路，先帝竟然默许了刘太后这一举动，并在自己弥留之际将皇位传与了由这孩子顶替的九皇子。
　　
　　虽然有先帝的默许与扫尾，但刘太后做的确实很不高明，所以叶修才会说这桩秘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皇帝的身世竟然如话本内容般离奇曲折，绕是心神强大如吴雪峰，听过也是十分震惊，久久难以平复，不过看着叶修嘴角流露出的狡黠笑意，他立时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你会不惜身份插手外戚之乱一案，你早有预谋？！”吴雪峰横眉。
　　
　　叶修低头喝茶：“对当今陛下，我可从未有过为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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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字都不认识？”叶修看着面露不安的小皇帝，一时都忘了要装腔作势的说话。
　　
　　“认识……认识一点。”
　　
　　看来刘太后是真没把小皇帝放在心上啊。叶修沉吟片刻，“臣为陛下寻个太傅……”
　　
　　说到此处，叶修忽然又自己打住了。
　　
　　不行，他不能为皇帝请太傅，甚至要保守住皇帝不识字这个秘密。
　　
　　若他有谋反之心，那皇帝身上的丑闻瑕疵越多，对他自然是越有好处，可问题是……叶修并没有这个意思。
　　
　　摄政王并无不臣之心，这话说出去，定是无一人相信，可叶修却是真心实意的，不想被困在上京这方寸之地，虽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他心中却一直向往着过去居于边疆、驰骋战场的肆意生活，只想等小皇帝好好长大，他便功成身退，回老家逍遥去。
　　
　　也正是怀着这样的愿景，叶修才会甘心向如此懦弱的小皇帝俯首，甚至不惜名声，大肆扫除异己，打击外戚。
　　
　　经历过荒唐的先帝一朝，对于谁为皇帝，叶修早已无所谓了，不管是懦弱无能还是暴虐残忍，直接架空他便是，不过……
　　
　　看着虽怯弱却还目光清澈的喻文州，叶修默道，若是能选择，他还是情愿在这皇位上坐着的，能是一个明理知事，心怀仁爱的人。
　　
　　“陛下，如若不嫌，可否由臣来指点陛下学问？”
　　
　　喻文州怔了片刻，目光渐渐亮了。
　　
　　“孩儿愿意！”